【Hollanfield】Moonlight Jasmine 5

*隔得时间有点久,开始盲写。


  宫廷的早晨总透着露水的香气,玫瑰与金菊在灌木丛中成片绽放,挺拔的绿杨茂密成林;偶尔有蜂蝶扑翅的声响,还捎带着几声清脆的斑鸠啼叫。

  “莫德瑞德大人,今日的安排是您与厄罗尔大人的会面,”乔安娜收起早餐盘,“讨论关于告世书的章节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莫德瑞德揉揉眉心,他将一叠文书又推到面前,“呃,那位格雷戈瑞将军?”

  “您定下的邀请函是在明天下午。”乔安娜回答,“您需要休息吗?我看您已经工作很长时间了......”

  乔安娜忧心忡忡还未全部说出,访客铃便响了起来。

  “不必,我没事。”莫德瑞德收起文书,吩咐道,“请厄罗尔进来吧,照常两杯红茶。”

  “......好的。”乔安娜提着裙摆悄声离去。

  莫德瑞德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羽毛笔,却模糊听见楼厅传来某些焦急的惊呼和答话,他皱着眉刚要推开玻璃花窗一探究竟,门却被突然打开,伴着女仆的劝阻声,那个毛毛糙糙的少年带着初晨的阳光闯了进来。

  “我很抱歉,莫德瑞德大人。”格雷戈瑞微微低着头道歉,他有些气喘吁吁,“但厄罗尔大人说要您出其不意。”

  “我恳请您回答我几个问题。”格雷戈瑞追述道,他落在光晕下的发梢还带着朦胧的雾气。

  莫德瑞德沉默了片刻,将情绪很好地掩藏在冰蓝色的眼底:“知无不言。”

  格雷戈瑞松了一口气,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:“那请你解惑,告世书是什么?”

  “一些和你没有多大关系的预言而已。”莫德瑞德垂下眼睑,细微地纠正了羽毛笔的位置,“你不必太在意这个......”

  格雷戈瑞的怀里传出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歌谣,生涩且诡异,他像想起什么,低着脑袋从胸口衣袋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音乐盒,小东西还在吱吱呀呀地发出声响,他尴尬地看向法师大人:“这是厄罗尔大人给我的,他说......当您说谎时,这个盒子会发出声音。”

  莫德瑞德差点折断手里的羽毛笔。他早就听说过厄罗尔正在钻研测谎的咒术,却没想过会用到自己身上,他心思复杂地接过女仆递来的花茶,若无其事地回答道:“告世书是先人用古语言撰写出的预言,内容庞杂繁复,它预言的极大部分都和现实吻合了。我就只能告诉你这些。”

  “也就是说,它会预言我们每个人的未来吗?”格雷戈瑞推理道,无知且纯良的神情显得他像涉世未深的天使,“那你呢?它能预见你的未来吗?”

  “它......确实可以。”莫德瑞德的每个眼神都像在隐晦着千转百回的心思,那将他沉默的灵魂裹藏得滴水不漏,“但你来得太匆忙了,关于今天的预言我还没整理出来,解译古语言并不容易。”

  他直勾勾看向格雷戈瑞,坦荡又高贵,他细腻雪白的面庞因熬夜处理国事留下了浅谈的乌青眼圈,显出莫名的脆弱......笼着月晕的茉莉花。格雷戈瑞想起了昨晚的梦,腾得红了脸,如避蛇蝎般躲开了与莫德瑞德对视的视线。

  莫德瑞德眨了眨眼,一言不发。

  “那你可以现在看,我不急。”格雷戈瑞看向窗外,这倒露出了他线条优美的侧颈,多年训练而育成的薄薄肌肉附在匀称的骨骼上,漂亮健康的身躯饱受了上帝的垂怜与疼爱,在金灿灿的阳光显出纯洁又神圣的光晕,“我想知道你的事......关于你的星运、你的未来,告世书是怎么说的。它为什么要让你抹掉我的记忆。”

  “这和你无关。”莫德瑞德被聒噪的乐谣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,而彻夜未眠的疲惫令他更加头昏脑涨,他皱着眉不满地瞪向那咕咕叽叽的小盒子。

  “大人,音乐盒在响,”格雷戈瑞,“这是不是说明,你的说辞有误......这样理解的话,你的未来和我有关?”

  “住口。”莫德瑞德被不理智的怒气笼罩着,他向来不喜欢被人牵制,更不喜欢被人妄加揣测,“事无凭据,怎么可以随意猜测。”

  “那请你现在解出告世书的内容来证明这一切和我无关,我相信莫德瑞德大人能给出理智且公平的答案。”格雷戈瑞又说了一遍,执拗的眼神像六月田野中妄生的火焰般刺人身骨,“我不急。”

  难以平复的情绪使莫德瑞德多了些许活泼的生气,冲动之下他从书桌上摊散的文件中找出仆人誊抄的告世书文卷,一个字一个字译了出来:“骑士......民典大庆、祭司、聚集、捍卫王国荣誉。”说着说着他突然顿住,瓷白精致的脸庞冒出了不自然的绯红,如临近夜幕时烧透的晚霞那般丰富多彩。

  格雷戈瑞借来的音乐盒疯狂地吱吱叫着,像在庆祝般撞杯歌唱。

  “请如实告诉我。”格雷戈瑞右手捉住了莫德瑞德纤瘦的手腕,恳求道,“别欺瞒我,求你了。”他着急地补充道,将刚才伪装的强硬卸得干干净净,谦卑的言语中还带着莫名的委屈:“您醉时告诉过我,我是您的命中之人,我知道的比您想象的要多,所以请您别把我蒙在鼓里......”

  别再一个人承担。

  不可以喝酒,不能夜游,严于律己,救世祭司的光辉,抹去的记忆何尝不是对莫德瑞德过去存在的否认,在告世书中的莫德瑞德究竟是什么样的,难道会与现实中的他分毫不差?

  那夜一句醉言的“命中之人”,让格雷戈瑞多了一种奇怪的责任感,仿佛得主动承担些什么才能让他心中安定下来。

  莫德瑞德安静地看着他,蓝水晶的双眼闪烁着一片璀璨星空。这样的静谧令格雷戈瑞想落荒而逃,在他起了逃离心思的那刻,莫德瑞德长长叹了一口气,吵闹的乐盒收了声音。

  “告世书中关于我的预言......”他捏紧了那叠文书,企图遮住自己的脸,轻声解译着:“从银月森林远道而来的年轻骑士,会带着火热的唇舌,亲吻你每一处,让你身处索多玛,不再信仰上帝。”

  “哦......我的天呐......”格雷戈瑞怔在原地小声惊呼着,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“那、那个骑士,是我吗?”

  莫德瑞德仍在细细研读着文书,像是在质疑其真实性一般,他的回复带着迷蒙的困惑:“你说呢?”

  这一声咕哝般的预言和谈话像一句点燃火星的咒语,让格雷戈瑞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个荒唐至极的梦境,带着茉莉香和淫靡气味的回忆铺面而来,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心还紧紧贴着对方温热的手腕,他慌慌张张撤回手,局促的目光飘忽着又要飞出窗外。

  “你刚刚也避开了我。”莫德瑞德从容地望着自己被松开的手腕,那被捏得通红的一块分外明显,“你在躲什么?”

  格雷戈瑞狼狈得说不出话来,他的眼神像是只无食可捕的小兽,无辜又无害。

  “你猜怎么着,”莫德瑞德轻声低喃,像是痴迷在古语言的文字游戏,“在我之后,告世书留给了骑士一句诫言。”

  “小心眼前的人,他是你的罪孽,是你的蛾摩拉,在你记起月光茉莉从何而来之前,你便已经爱上了他。”

  格雷戈瑞屏住了呼吸,他连告别的话都说得颠三倒四,跌跌撞撞地往皇宫外跑去。

  

  



  

  莫德瑞德回过神时,自己已经趴在窗台上盯着后花园那架秋千很久了。

  “大人,厄罗尔术士来了。”

  “和那位谈得怎么样?”厄罗尔的问话紧跟而来,还带着自己编得奇奇怪怪的歌谣,“那个小乐盒好用吗?”

  “告世书没有预见这些。”莫德瑞德瞪着他,像是只被迫炸毛的黑狐,“如果你真要站出来批判告世书,不必拿他做挡箭牌。”

  “我怎么敢批判告世书呢?那可是世间的真理。”厄罗尔又露出往常一般真诚的目光,但莫德瑞德知道这对他来说便是讥讽的方式,“况且,总是能作出与告世书不符行径的人是格雷戈瑞,和告世书作对的人可不是我。”

  “如果没有你的帮助,他今天怎么会来质问我?”莫德瑞德揉揉眼窝,无奈地说道,“我只希望一切按告世书进行,你也知道不出纰漏的情况下,告世书的预测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。”他轻轻将花窗关上,映进屋内的光影被窗梁隔开,落出支离破碎的模样。

  “他质问你什么了?是告世书所说的,你的背叛?你的死亡?”厄罗尔没有再躲避这个话题了,“告世书说你会送你的骑士去东边的战场,他会经历一场偷袭和溃败,九死一生回来后,将把你以叛国的罪名处死。这是你要的最好安排?这本破书根本就忘了格雷戈瑞还爱着你这回事,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?”

  “他会的。”莫德瑞德答道,“告世书也说过你家族和韦恩家族的世纪恩怨会在这三年内消除,别想着否认它的预言,你也想要这样的结果不是吗,韦恩的少爷确实是个好人。”

  厄罗尔噎住了,他憋红了脸,恶狠狠地说道:“它可预言你时日无多!”

  “我的确时日无多。”莫德瑞德回道,漠不关心的样子像在讨论陌生人的生死。

  “你还真是个死脑筋!”厄罗尔赞叹道。

  厄罗尔是今早第二个跌跌撞撞从法师办公厅离开的人。他气呼呼地叫来自己的仆人:“尽快找个时间把布鲁斯韦恩约出来......”

  仆人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:“请恕罪,大人。我好像听错了,是布鲁斯少爷吗?”

  “呃,你没听错。”厄罗尔朝自己翻了个白眼,“告诉他我要一份军队编制的名单。”

  “好的大人。”仆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厄罗尔上了马车,“那现在您要去哪?”

  “去格雷戈瑞将军的住所。”厄罗尔倒在马车里慢悠悠地呼了一口气,下令道,“问问我的小乐盒作用大不大。”

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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